重磅推出:2014中國農村調查報告 [復制鏈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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農中仁者 發(fā)表于: 2014-7-21 11:36:23 | 只看該作者 回帖獎勵 |倒序瀏覽 |閱讀模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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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國農村報告:城鎮(zhèn)化不是真正的三農改革,很詳實,但是也很長,有興趣的可以看完!

“三農”問題已經成為了中國命運的生死線——這是龍澤天同志壬辰龍年時發(fā)出的預警。他針對當下農民工、農村現(xiàn)狀、農村學生、基層政權等有五問,涉及到中國天大的不安定因素,天大的后顧之憂,天大的笑話。

龍澤天在批評三農政策“小恩小惠”時,提出當有大改革。糧食必須以戰(zhàn)略物資看待。世界五分之一的人口在中國一口鍋里吃飯,不重視行嗎?第一步就要讓農民有錢,糧價提高三倍。第二步,對所有的外出務工者要盡快實行身份確定。農業(yè)更不能與西方接軌搞“賤農主義”。

第三步何在,兩年過去,極目所見沒有哪個部門做出切中要害的回答。我以為,第三步,就是調查研究,不是坐而論道研究大的政策,而是去了解一個一個又一個具體而微的中國農民。

讀《舊制度與大革命》一個有趣的現(xiàn)象值得注意,大革命時期,“法國的貴族們和理論家們對人類有著深深的愛,但是對具體的人卻很不耐煩”。 “既有錢又有教養(yǎng)”的舊貴族和新資產階級都對農民不感興趣,農民被推入孤立、失語的困境,最終使他們成為法國大革命的主力。

現(xiàn)時有關包括三農在內的“改革”的呼聲不可謂不高,動力和壓力也不可謂不強,但是如果“葉公好龍”似的愛改革的抽象概念,不喜具體的改革行動,就難免陷入歷史漩渦而中國所謂改革者對農民、對農民工正是如此,“口惠而實不至”。

龍澤天的提出的改革主張則是針對農民整體,更針對每一個具體的農民、農民工的具體權益。而龍澤天的主張也需要有一個理論到實踐、實踐再到理論再到改革主張的過程。

中國農民約6.7億,農工民約2.5億,人均約2.7畝耕地,白若冰工作室在2014年深入調查的第一批村莊不是沿海發(fā)達地區(qū)和大中城市近郊農村,而是帶普遍性的,以種植養(yǎng)殖為主的農業(yè)地區(qū),即是中國最典型的農村。他們調研的目的簡潔、直接、實際,即在現(xiàn)有中央政策不變的大前提下,能否找出能夠立足三農,互幫互助,共同發(fā)展的辦法。

放眼歷史與當下,農村調查始終是真正的革命者具有政治遠見又腳踏實地所進行的工作。毛澤東同志正是革命時代從事農村調查研究的開拓者,是中國共產黨內最早認識農村調查研究的重要性和必要性的領導人。

具有當下針對性值得這里一提的是,1930年5月,毛澤東為了反對當時紅軍中存在的教條主義思想,專門寫了《反對本本主義》一文,提出“沒有調查,沒有發(fā)言權”。有了這一前瞻性的論斷,三年后,1933年,毛澤東在回到蘇維埃政府主持工作后,為了打破國民黨軍隊對根據地的經濟封鎖,非常注重根據地的經濟建設,即展開農村調查,即有了《才溪鄉(xiāng)調查》,這就是“沒有調查就沒有發(fā)言權”著名論斷的重要支撐,并澄清了當時黨內的錯誤思想,值得當下留意的是,調查同批評官僚主義結合起來,毛澤東把先進的工作經驗提供給官僚主義者,使他們迅速改變工作作風和工作方法。
農發(fā)組的顛覆性改革調查

改革開放以來,值得一提的是上世紀80年代初杜潤生及其直接領導的由年青人組成的中國農村發(fā)展問題研究組(簡農發(fā)組),他們在籌備時提出《中國農村發(fā)展問題研究計劃的總體設想》,并通過深入的農村調查貢獻了農村家庭聯(lián)產承包責任制理論,并上升為中央具有時代顛覆性的改革決策。

從事具有革命性的開創(chuàng)性的工作,隊伍最重要。我看到他們籌備計劃伊始就對參與者的要求,有三點:“第一,有不謀私利的獻身精神;第二,有優(yōu)良的政治和學術品質;第三,有獨立研究和工作能力!
這是我想到毛澤東為創(chuàng)建于1937年人民大學前身的陜北公學的163字的題詞:“要造就一大批人,這些人是革命的先鋒隊,這些人具有政治遠見。這些人充滿著斗爭精神和犧牲精神,這些人是胸懷坦白,忠誠的,積極的,正直的。這些人不謀私利,唯一的為著民族與社會的解放。這些人不怕困難,在困難面前總是堅定的、勇敢向前的。這些人不是狂妄分子,也不是風頭主義者,而是腳踏實地富于實際精神的人們。中國有一大群這樣的先鋒分子,中國革命的任務就能夠順利地解決!

豈有官僚傾社稷,從來人民定乾坤
“優(yōu)良的政治品質”(政治遠見,唯一的為著民族與社會的解放),“不謀私利的獻身精神”(犧牲精神,不謀私利)、有獨立研究和工作能力。(不是狂妄分子,也不是風頭主義者,腳踏實地、富于實際精神) 陜北題詞近二十年前每一個字都印在我的腦海,在2012年龍年時我拿到香港出版的農發(fā)組的研究文集時,我即不自自主的在腦海中對照出“農發(fā)組”來,它對“革命先鋒隊”設定的條件,與毛澤東同志的要求相其相似,這不是偶然。

再回到現(xiàn)實中來,從“農發(fā)組”進行農村調查后,當然中央有農村工作領導小組的調查,有部際單獨與聯(lián)合的調查、有各地各部門,一言以蔽之即是大官、小官的調查不計其數(shù),每年的農村一號文件不斷在發(fā)布,但類似于“農發(fā)組”這樣自發(fā)的針對具體而微的農民、針對當下政策流弊深入調查,幾乎沒有。

中國六省十一村調查與扶助
直到今天,擺在我案頭的白若冰工作室《2014年中國農村調查報告(一)》,雖然是之一,但其中接地氣的革命性再現(xiàn)了“農發(fā)組”的精氣神。值得一提的是,白若冰工作室的一線核心人物白若冰35年前即參與于“農發(fā)組”發(fā)軔之始,而從精氣神而言,白若冰當時在人民大學,他更秉承了“陜公題詞”、“農發(fā)組”三個條件中一脈相承的精神,“豈有官僚傾社稷,從來人民定乾坤”正是自1933年才溪鄉(xiāng)調查、“農發(fā)組”調查,白若冰工作室2014年調查中的要害所在。

白若冰他們深入河南三村行政村、李香鋪村,山西北常村、甘肅西山村、冉壩村,河北東園子村,內蒙古討思號村、西黑沙圖村,北京堂上村等,走入、融入5省1市11村,對每一個村每一戶都有深入的訪察,對每一個村都有針對性的扶助計劃與具體落實辦法。與當下干部高高在上在辦公室論道,或入村急于出政績,大干快上而言,正是“不是狂妄分子,也不是風頭主義者,而是腳踏實地,富于實際精神”的樸實寫照。

農業(yè)惡化,農村老化,農民分化
基于此,白若冰工作室拿出了辦法,更提出了從理論到實踐、又從實際到理論的前瞻性判斷。我個人前后一個月讀過數(shù)遍后,從理論到實踐我個人感觸較深的如下要點:1、農村是中國發(fā)展之根。2、現(xiàn)在政策好,就是富不了。 3、80后沒有人愿意回鄉(xiāng)務農。4,少生孩子的農戶,沒有多余的勞動力外出打工,反淪落為貧困戶。5,農業(yè)惡化,農村老化,農民分化。6,在生產環(huán)節(jié),擺脫貧困完全靠個人、單個家庭的力量很有限。眼下可行的辦法,就是走農民互助組、互助會的路子,四條公約,看官們且細琢磨。7,調查所見“新農村”、“城鎮(zhèn)化”,但最終落地的不是農村和城鎮(zhèn)的房地產工程,就是無數(shù)無效工程,與基礎的、底線的、傳統(tǒng)的農民生產條件改善與經濟生活改善沒有何關系。8,三農問題所在,是國家沒把解決三農當作“戰(zhàn)略”對待,任其由市場擺布、自生自滅。四項錯誤政策導致一個惡果是將一般建設用地甚至耕地變成經營性用地。9,老歌曲中唱到“我們的家鄉(xiāng)在希望的田野上……”。但現(xiàn)實中,卻很少尊重農民選擇,聽取農民意見,賦予農民權力,相信農民智慧。10看農民信什么,就看他家中堂。中堂,是這戶人家的精神。白若冰看到了什么,就寫在21567字的報告末尾,令我更有包括三農在內的改革當有“一萬年太久,只爭朝夕”,痛恨蹉跎時光之感。

龍澤天壬辰龍年有言:“中國農業(yè)改革決不能再搞什么‘與國際接軌’!”

他說,“西方國家的農業(yè)一直沿襲著資本主義“重工輕農”與“重商輕農”的路子走,他們走得通,是因為人少地多。人少,糧食需求就小,地多,機械化生產才好。而我國人多地少,有本質的區(qū)別。在他們那兒,可以把糧食當作普通商品,但在我們這兒,卻必須以戰(zhàn)略物資的高度來看待。世界五分之一的人口在中國一口鍋里吃飯,不重視行嗎?”

白若冰與農民的最后對話
從2004年起,中央一號文件連續(xù)11年鎖定三農主題。2005年,廣東頒布農村集體建設用地使用權將與國有建設用地一樣,按“同地、同價、同權”的原則,通過招、拍、掛等方式進行土地交易。但白若冰工作室在此次六省十行政大村的調研報告中明確指出:“但是,嚴格的土地管理文件與地方政府、開發(fā)商的實際利益相比,顯得蒼白無力。按糧食生產區(qū)域分工,產糧區(qū)與銷糧區(qū)定位的差距,導致“產糧大縣,經濟弱縣,財政窮縣”的產生。主產糧區(qū)不斷萎縮,主銷糧區(qū)迅速擴大,主產糧區(qū)會轉用“圈地”突出重圍。農地、糧地必然持續(xù)減少,已成定局!”

而更堪憂的不是農業(yè),農村,而是農民,在21567字田野調查最后一行字,有白若冰與農民的對話:“問信教農戶,為什么信主?他們說:信“主”是被逼的,沒法子了。”

我在微博上收到山西農村“全能神”受害者家屬八零后小伙子白倩慧寫給我的一份信,他反映村里村長就信全能神,全村干部已經淪陷,“你說我怎么辦?”我發(fā)了一條微博:“有山西微友向我寫信沒有一個官員理他,他寫給我一份長信揭開村莊淪陷中的官員丑態(tài):“我2012年到臨汾市局報案后,直到現(xiàn)在結果是市領導給縣領導打了個電話,縣領導給村長打了個電話,村長給全村‘全能神’邪教信徒打了個電話:‘有人舉報,這段時間不要亂跑了’!

正教、邪教漫延于惡化、老化、分化的鄉(xiāng)村,而這是國家根基,也是改革的根基與本身。還好,山西政法委看我的微博要來京了解詳情查辦,移動互聯(lián)時代讓我仍葆有一絲希望。還好,還有網上公開、公示的白若冰工作室《2014年中國農村調查報告(一)━━河南、山西、甘肅、河北、內蒙、北京》這一份腳踏實地富于實際精神、更具有政治遠見與革命精神的報告,讓我看到仍在涌動于人民深處的希望在這變動不居的時代!

2014年中國農村調查報告(一)
━━河南、山西、甘肅、河北、內蒙、北京(白若冰)

2010年中國第六次人口普查,大陸人口13.39億。其中城鎮(zhèn)人口6.65億,占49.68%;鄉(xiāng)村人口占50.32%,農村居民6.74億。2011年中國耕地為18.3億畝耕地,人均1.4畝,按農民人均算2.7畝。截至2010上半年,中國農民工人數(shù)2.3億(現(xiàn)估計2.5億)。這是我們農村調查的前提。

我們選擇的第一批村莊,不是沿海發(fā)達地區(qū)和大中城市近郊農村,而是帶普遍性的,以種植養(yǎng)殖為主的農業(yè)地區(qū)。中國絕大多數(shù)農民生活在這部分地區(qū),他們多以大田作物、經濟作物、種養(yǎng)植為主,極少有機會得到非農資源和非農土地使用的增值收益。我們調研的目的簡單、具體,就是結合農村實際情況,在現(xiàn)有中央政策不變的大前提下,找出能夠立足三農,互幫互助,共同發(fā)展的辦法。

1、農村是中國發(fā)展之根
中國是有五千年傳統(tǒng)的農耕社會,農村是中國發(fā)展之根。自周秦以來,以“男耕女織”為代表的農業(yè)與家庭手工業(yè)結合,形成了自給自足的小農經濟。鐵制農具、作物輪作、套作,運用多熟種植技術,大幅度提高單產和土地利用率,使中國農業(yè)遙遙領先世界。國家長期推行“上農除末”“重農抑商”的政策,保護自耕農經濟穩(wěn)定,作為征調租賦力役的社會基礎。農民、農村、農業(yè)承擔了養(yǎng)活龐大人口和中央集權政府的使命。

辛亥革命結束了中國二千多年的帝制歷史,“平均地權”、“耕者有其田”,成了三民主義的主張。但1927年國民黨建立南京政權后,拋棄了大革命時期“打倒土豪劣紳”的口號,轉而依靠地主士紳建立保甲制度。國家政權強行向下擴張、滲透,將鄉(xiāng)村權力交由土豪劣紳等邊緣惡勢力來填充。結果正如人們指出,“中國土地問題迄今不能獲得合理解決,原因固多,但尤可注意的是政府的本質問題。一個進步的革命政策拿出來,轉了兩個彎便沒有了!

1949年新中國成立。1950年冬到1953年春,土地改革基本結束。從此,中國農民大體上有了彼此差不多的土地,“耕者有其田”的理想得到了實現(xiàn)。但隨后而來的工業(yè)化壓力,使國家在相當長的時期,以犧牲農業(yè)和農村來發(fā)展工業(yè)和城市,第二第三產業(yè)創(chuàng)造的財富很少向農村轉移。國家經濟的成長,還是靠農民創(chuàng)造的財富來支撐。1980年代,中國開始以家庭承包為核心的農村經營體制改革,農業(yè)生產力得到空前解放,農村勞動力得到巨大釋放。但到90年代后,農民增收又出現(xiàn)困難。從2000年起,中央進行農村稅費改革試點。2006年全國農村徹底取消農業(yè)稅,具有2600年歷史的農業(yè)稅正式退出了歷史舞臺。

2006年開始農村綜合改革,推進農村上層建筑變革。中央實施“工業(yè)反哺農業(yè)、城市支持農村”的社會主義新農村建設。對農村“多給少取”、反哺農業(yè),成了歷史拐點。但廣大農村并沒得到應有的實惠,相反,隨著“農民進城,資本下鄉(xiāng)”,我們看到的是中國三農問題越發(fā)嚴重。有人計算,1996年以來,農民從農業(yè)特別是種植業(yè)得到的收入已經連續(xù)多年負增長,如果沒有養(yǎng)殖業(yè),沒有外出打工,農民收入增長連2.1%都達不到。1995年現(xiàn)金收入零增長的農民只有1%,到2000年,已經增長到46%。

2、現(xiàn)在政策好,就是富不了
“三村行政村”位于河南省鄲城縣李樓鄉(xiāng),包括郝樓、張鞏莊、小李莊三個自然村。310戶家庭,1715人。土地2200多畝,除去宅基地,可耕地1780畝,人均一畝。主要種植小麥、玉米、油菜、辣椒等。三村所處的自然環(huán)境不差,土地肥沃,黑河從村前流過,其支流郝河斷流后,在河道上形成了許多大小不等的池塘。三村位于從前的郝河邊,舊稱郝河沿。

三村種植最多的是小麥和玉米,除去種子肥料、人工外,小麥畝產600-800斤,玉米畝產1000斤左右。留出口糧和飼料,刨掉成本,按當?shù)匦←渻r格1.22元/斤,玉米售價1.04元/斤計算,每年每畝能賺500-600元。有的家庭地多些,有的家庭地很少。1979年按人頭分地后,后來出生的人口就沒了地,只能種祖輩、父輩的地。去年由于氣溫高,辣椒白化,一片片的辣椒地約有上百畝絕收。辛苦勞作一年不但沒有收成,投入的種子、化肥,人力、地力全都化作烏有。

村里人想致富,干部帶頭搞副業(yè)。原村主任張秀行大兒子從山東學習種蘑菇,娶了山東媳婦,蓋大棚種蘑菇,投資三十萬元,被鄉(xiāng)里充分肯定并作為典型觀摩、考察。不巧一場難以預見的大雨,把地勢較低的蘑菇大棚淹沒泡透,投資打了水漂。村書記郝祥誠帶頭貸款搞磚場、買汽車,可泥路爛不能走。頭幾年政府同意出資修路,這二年又說讓村民集資修路。眼看修路無望,只好忍痛賠錢賣掉汽車,把磚場挖成魚塘,欠下幾萬元的債務慢慢還。小學校長郝家銀和郝樓村村長郝家乾是兄弟,校長女兒農校養(yǎng)殖專業(yè)科班畢業(yè),回鄉(xiāng)搞肉雞養(yǎng)殖,建雞場,買雞苗、飼料、防疫、打針,誰知鬧禽流感,所有雞被撲殺。第二年借錢繼續(xù)養(yǎng)雞,能借錢的都借來,又鬧禽流感,血本無歸。至今欠有40萬元的欠款無力償還。

村里無村辦企業(yè),僅張開見夫妻一家個體戶,堅持生產養(yǎng)殖蛋雞。兩個雞舍,各7000只蛋雞,機械化喂水、喂料,自動化除糞設備,95%的雞產蛋,日銷售1400斤蛋,有專人專車收蛋。但現(xiàn)金進來就出去,購飼料花了大量的賣蛋錢,幾年辛苦下,現(xiàn)欠貸款二十萬,還欠村民的玉米沒付錢。他說養(yǎng)雞不如外出打工掙得多,而且很累心,如果給他重新選擇的機會,他是一定要出去打工的。

村干部深陷債務,以至于農民群眾也縮手縮腳,至今村里沒有致富的帶頭人。村民郝祥啟不甘受貧困,包了20畝地種辣椒、青椒和娃娃菜,除辣椒外收成還不錯,可是收獲后也很煩惱。成口袋的娃娃菜眼瞅著爛在地頭,菜錢還不夠人工和運費,在夸他的娃娃菜好的同時,露出無奈和傷感。村里的勞力用工價很低,尤其是婦女,每場(四小時)10元錢,即每天20元。人均不到1畝地,三村容納不了多少種田的人,地里干活的都是婦女、老人和孩子。農忙時壯勞力也會回家?guī)兔ΓǔR荒陜纱巍?br />
村里富裕人家都是外出打工掙錢。外出打工者占到村里勞動力80%以上。從蓋的樓房、裝修水平就能看出家底的厚薄。張鞏莊有個搭燈光舞臺的隊伍,逐漸帶動起全三村的伙伴們。他們到北京、上海、深圳等地為著名明星演唱會搭舞臺,少則十幾人,多則二十多人加入到他們的行列,直接或間接地富裕了一些家庭。每年過了大年初五,去南方工廠打工的女孩子成群結隊。工廠工資相對穩(wěn)定,還有帶新員工進廠方面的獎勵,更加大了女孩子結隊外出的規(guī)模。男勞力通常到北方做建筑工,每年基本上也是成規(guī)模的。正月十五以后,家里就剩下老人、婦女、孩子和狗。

村支書說“現(xiàn)在政策好,就是富不了”。近幾十年,沒有上面領導來村里。時逢開春多雨時節(jié),道路泥濘、坑洼不平,我們走訪了三村一些在家務農無法外出打工的農戶。郝家喜家,兒子病故,兒媳患腫瘤,兩個孫女、一個孫子未成年,60多歲的老兩口養(yǎng)活一家六口,十分辛苦;郝家田,一個本分的莊稼漢,外出打工出意外,炸傷了面部,雙目幾近失明,無法外出打工,家里兩個兒子剛上小學,一家人過得很艱難;老支書張秀黨,66歲,兒子外出打工失去了聯(lián)系,丟給他四個未成年的孫子、孫女,無力養(yǎng)活;張開芳雙目失明,大女兒患糖尿病,妻子靠賣油條掙點錢應付全家生活開銷,兩個未成年的女兒不得不輟學,以確保小兒子還能上學讀書;張秀財,63歲,身子硬朗,妻子患腦萎縮癥常年臥床不起,他必須每天為無法自理的老伴兒喂水、喂飯、翻身,還要照顧孫子、孫女。

以務農為主要收入,家庭無勞力外出打工,或因孩子多、年令小,還有年老多病者,幾乎都是貧困戶,這在中國農村具有普遍性。三村重點貧困戶有九戶,生活困難、無法擺脫困境的家庭有17戶。貧困家庭主要源于:老年無子、五保戶;重病、大病、傷殘,喪失勞動能力;家庭主要勞力死亡、離異、失蹤等;照顧重傷病人、未成年孩子、老人,無法外出打工;孩子上中學、大學導致家庭貧困;投資失敗導致返貧……我們走訪村里重點貧困戶,多是因重病、傷殘導致喪失勞動能力。他們都拿到低保,每月60-90元不等,參加醫(yī)療合作的可以報銷40%,盡管對于他們得病的花銷來說是微不足道的。

村民(包括較為“富!钡模┒紵崆邢M玫綆椭5绾我赞r村現(xiàn)有的條件、僅有的勞動力,找到擺脫困境的方法,讓他們能走上減少貧困的路子?

河南省周口市淮陽縣新站鎮(zhèn)“李香鋪村”。淮陽縣歷史悠久、文化厚重,華夏人文始祖太昊伏羲在此建都長眠,炎帝神農繼之建都興業(yè),是姓氏文化、農耕文化、八卦文化和龍圖騰的發(fā)源地。然而周口地區(qū)在河南屬于最窮的三個地區(qū)之一,淮陽縣為國家級貧困縣。

李香鋪行政村距離淮陽縣城25公里,平原地區(qū),交通方便,但經濟并不發(fā)達。農作物種植單一,以小麥和玉米為主。這個村的顯著問題也是貧困。留在村里的人可以依靠自己地里打的糧食維持生活,但沒有錢。全村清一色姓李,漢族,只有兩個倒插門。共有288戶,1300人,人均約一畝地。村里大田種植小麥、大豆,秋季有玉米、紅薯。如果沒有天災,除去種子、農藥、化肥的開支,一茬地年收入700-800元就不錯了。5畝地可收入4000元,不算工錢。算工錢就是虧本,F(xiàn)在地表水都干了,打井10米沒有水,要打到15米深。按出來人說話,他們那里還是“原始農業(yè)”。種大田政府有補貼,一畝地115元,直接打到農戶的卡里,包括種子、肥料的費用。抗旱的時候,每畝還另外補貼5元。從種子站買種子,都是雜交品種,只要產量高,農民就會種,不區(qū)別是否是轉基因。

農民主要依靠自己耕種,少數(shù)家庭養(yǎng)幾只羊,還擔心被偷走。他們彼此之間沒有合作。村里沒有企業(yè),有一個60多畝地的養(yǎng)雞場,是外人租地辦的,不屬于這個村所有。村中40-50%為勞動力,學生畢業(yè)后到70歲以下都算勞力,大約600人。其中一半勞動力外出打工,特別是年輕人都出去了。外出者分散,從深圳到北京都有,在北京賣菜的就有40人左右。外出打工者大都從事低技術的工作,收入不高,但與每年只有很少現(xiàn)金收入的務農者相比,打工者收入比留在村里,還是好了很多。每人年收入一萬至兩萬元或更多。多年的積蓄被用來蓋房,據說要占到總收入的80%。在當?shù)兀?0多年的房子就被認為是過時的老房子,需要蓋新房了。

村里的貧困家庭有20多個,大都一貧如洗。即使養(yǎng)了3000只雞的一戶農民,因為孩子上學,沒有打工者,家里沒有一件像樣家具和工具。有病人的家庭、老年人的家庭,有子女也得不到幫助,則更是艱難。
除了國家規(guī)定的農民養(yǎng)老保險、低保和合作醫(yī)療之外,上級政府對本村基本沒有扶助。村里沒有幼兒園,沒有小學。4里外有(私立)學校,派車來村里接學生,包括中午一頓飯,每學期800-1000元。公立學校不收錢,但教學不好。上初中去鄉(xiāng)里,高中到縣里。村里最困難的是沒有學校,孩子來回跑,路又不好。上小學1-3年級的有50-60人。村里需要維修道路,3公里的路要修。村里到106國道的路1.1公里,已經10多年了,都爛完了。村里的路也不好,下雨的時候是爛路。

[對河南三村、李香鋪村的扶助計劃與具體落實]
一、根據三村的具體情況,白若冰工作室認為適合發(fā)展養(yǎng)驢業(yè),尤其是山東的三粉驢:適應力強,耐粗飼,基本不得病,靠吃樹葉、草根、秸稈就能生長得很好。三村有130畝林地和大量廢棄秸稈可利用,不會給村民增加飼養(yǎng)負擔。驢認人認家,還能馱人、運貨、拉車,且不計較路況好壞,這也很適合三村的情況。驢肉的市場行情很好,發(fā)展?jié)摿薮,每頭驢的利潤在4000元左右。如果農戶每家一頭驢,就等于增加了兩畝地。由于驢適合群養(yǎng),在與三村黨支部商定后,由九家農戶自愿組成了養(yǎng)驢互助組。
現(xiàn)第一批20頭三粉驢(二公十八母)已經送至三村,鄉(xiāng)親們非常高興,目前,驢的生長狀況很好。

二、為了解決貧困戶日常應急困難,白若冰工作室提出以綠色農副產品包裝的“鄉(xiāng)親包”,贈送給關心“三農”的社會人士,由他們選定愿救助的村與農戶,直接贊助。這是一種扶助好辦法,現(xiàn)全國政協(xié)副主席黃孟復、王敏剛(香港剛毅集團主席、香港總商會名譽主席)、劉亭(中國人口基金會副理事長、幸福工程副主任)、張抗抗(全國作協(xié)副主席)等,都對此給予了支持。他們贈與的贊助費已發(fā)放到三村互助組成員和部分貧困戶手里,鄉(xiāng)親們很感動,專門寫了感謝信,還按了紅手印。

三、已安排兩名貧困人員到北京進行技術培訓。

四、李香鋪村也愿養(yǎng)驢。正在籌建養(yǎng)驢互助組。

3、80后沒有人愿意回鄉(xiāng)務農
山西翼城縣南梁鎮(zhèn)“北常村”屬平原地帶,501戶,2105人,勞動人口830人?偼恋2360畝,可耕地2100畝,也是人均一畝。糧地1000畝,主要種植小麥、桔梗、玉米,蘋果1000畝。過去有較足的地下水提供給農戶,現(xiàn)在水位嚴重下降,要打數(shù)十米才有水。近期會引流黃河水,正在修建水渠。但據了解,水渠建好后也只能給部分農田提供灌溉用水。肥料除了糞便外,主要還是用化肥。

北常村在當?shù),是個響當當?shù)哪7洞,村書記是功勛書記,村長是功臣村長。在北常村,土地可以生產農民溫飽所需的糧食,一般存在編織袋和米缸里,多余的糧食拿去賣掉。在院子種點小菜,可以部分自給。蘋果收益比糧食高,根據勤勞和身體狀況,每戶收成都不一樣。差的每畝200-300斤,好的每畝600-800斤。養(yǎng)殖業(yè)可以為農民提供一些收入,村里農戶養(yǎng)羊600只,豬有200頭。村民以前養(yǎng)豬和雞,但是受豬肉價格下滑及雞肉疾病預防的影響,養(yǎng)豬和雞的村民在逐漸減少。

村里有幼兒園、學前班和小學,到達學齡的兒童能很方便地入學。因為交通便利,所以到鄉(xiāng)鎮(zhèn)里讀中學也很方便。但是孩子的教育的費用,是村民的一個大開銷。農民外出打工收入主要用于超出溫飽之外的需求,諸如建樓房,購買奢侈品,供子女上高中和讀大學等。當?shù)夭还軅人收入如何,都有蓋新房習俗,部分貧困村民結婚、蓋新房等花銷很大。超出溫飽之需的收入,可以讓農民獲得尊嚴。但蓋房戶50%的錢要靠借款,有的現(xiàn)在欠款還多達十多萬。

全村外出打工615人。村里壯勞力,以前大多在鐵廠打工。控制污染,鐵廠關門之后,這些人只有另找工作。村里有務工能力的年輕人都在外打工。剩下勞力在家照顧老、弱、病、殘。村民外出打工一般是做建筑小工和零工,賺了錢會帶回村子蓋新房。外出打工年收入3-5萬元。村子結婚費用較高,一般要十多萬禮錢,還要有新房,所以當?shù)赜泻芏嗳胭樀募彝ィㄖ挥?萬多禮錢)。

進城不再種地的農民,一般傾向于將承包地流轉給兄弟姐妹、鄰里朋友,租金很低,流轉合約一般口頭約定。進城農民不指望將耕地租出去賺大錢,而是不撂荒即可。在現(xiàn)有生產條件下,一個農戶耕種30畝以上土地,才有可能賺些錢。按當?shù)厍闆r,若外出務工農民愿意將土地流轉給在家務農者,耕種30-50畝土地,則可從耕地上每年獲利3-5萬元。但北常村內部流轉土地只有35畝,用于種糧。

從北常村可以看出,農業(yè)生產主要依靠50歲以上的農民。個別40歲以上的農民是骨干(會駕駛農機等),加上60、70歲老人形成眼下的農業(yè)勞動的結構。我們預計,目前這種相對穩(wěn)定的結構,會保持很長一個時期。支書說“30歲以下的年青人絕不種地,就是機耕機收也不回來干!边@是令村支書、村長最憂心的。

在這個較為富裕的村莊,貧困仍然是普遍現(xiàn)象。村里貧富差距較大,有的全家年收入5000元,有的一年放幾百萬貸款,吃利息。中等標準8000元,306戶;貧困標準3000元,123戶;特貧標準1000元,47戶。因病致貧的家庭比較多。問到村里的公共事業(yè),支書說沒錢做。全村一年,村行政收入3萬元,其中訂報紙要1萬元,干部工資1.2萬,0.8萬公共電費,沒了。問為什么用這么多錢訂報紙?村書記說“沒辦法。錢到鎮(zhèn)上就被扣下買報了。全鎮(zhèn)30個村,這一筆鎮(zhèn)上拿走30萬!

臨走時,得知該村又被選為縣領導“黨的群眾路線敎育實踐活動”蹲點村。問:為什么模范村縣領導還要來蹲點?回答說:“真正的貧困村,改變面貌時間長,規(guī)定幾個月運動時間,顯不出政績,沒有干部去。”

[對北常村的扶助計劃與具體落實]
一、北常村利用林間養(yǎng)殖“致富”的思路很好,也可行。工作室正在聯(lián)系落實“萬羊農場”的項目。投資起點為:首批投入500至1000只,五年即可達到年獲利400萬的規(guī)模,F(xiàn)已有企業(yè)表示有興趣,屆時,工作室將安排投資方到現(xiàn)場考察。

二、已向農科院有關專家咨詢林間中草藥種植技術,如萬羊農場計劃短期難以實施,可啟動中草藥林下種植計劃。工作室將安排專家與專項扶助予以支持。

三、工作室計劃利用北京退休醫(yī)護人員多的優(yōu)勢,組成義務下鄉(xiāng)醫(yī)療隊。北常村已被確定為診治點之一,并支持北常村派遣人員,進京學習深造。

四、為保護北常村現(xiàn)有的幾處歷史遺址,工作室已與北京中華民族博物院商定,由該院免費進行文物鑒定并掛牌保護。該院可向北常村提供一定的保護用費。

4、貧困縣中的貧困村
甘肅省禮縣歷史悠久,文化底蘊深厚,是先秦文化與中華原生文明的搖籃、黃河仰韶文化與長江巴蜀文化的交匯點。古稱“西垂、西犬丘”,為秦人最早都邑所在地,秦為天嘉、北魏稱蘭倉、西禮縣,素有“秦皇故里.三國勝地”美譽。禮縣是傳統(tǒng)農業(yè)縣,全國蘋果生產重點縣、優(yōu)質水果生產基地縣、牛羊產業(yè)大縣和梯田建設大縣,但至今仍是國家扶貧開發(fā)重點縣。

“西山村”位于禮縣固城鄉(xiāng)西部,地處禮縣、甘谷、武山三縣交界,距縣城53公里。全村轄大馬地、秀林、白草三個自然村,共102戶467人,勞動力234人。西山村地處高寒陰濕山區(qū),海拔高,冰雹、暴雨、霜凍等自然災害多發(fā),區(qū)位劣勢明顯,最突出的是整體貧困。房屋以磚瓦和草房為主。2013年全村農民人均純收入2218元,比全縣平均水平低1220元,是全縣最貧困的村之一。其中貧困戶78戶312人,貧困面達77%。

西山村雖有耕地面積1650畝,人均耕地面積3.5畝,但全村陡坡地占65%以上,土壤以沙土為主,土地貧瘠,產量很低。主要農作物有小麥、洋芋、豌豆、胡麻等。由于坡地收成不好。2013年全村糧食播種750畝,小麥產量僅200-300斤/畝,土豆個頭很小。村民抵御自然災害能力弱,撂荒土地多。收成差的家庭糧食基本夠自己家全年口糧,一般用來自給自足。肥料基本是糞便,家里一般準備少量化肥。

該村交通不便,信息閉塞,基礎設施落后。多數(shù)群眾家中無圈舍、無廁所,衛(wèi)生狀況較差。村民主要靠摩托車及騾子等牲口上下山。山上沒手機信號,只有支書家里有部座機。村里靠喇叭來通知事情,溝通基本靠吼。村里部分人員是近親結婚,孩子智力有問題。因村里生活條件艱苦,外村的不愿嫁過來,很多人找不到對象,最后只能找弱智結婚,形成惡性循環(huán)。很多家庭供不起學生,如果家里有了一個大學生,那么其他孩子無論學業(yè)如何,都會選擇休學打工貼補家用,和家里一起供大學生讀書。

外出打工是該村群眾主要收入來源。壯勞力外出打工,到西安、新疆、上海等地。大多為季工和短工,主要從事建筑小工、家政和飯店工作等工資較低的行業(yè),年人均創(chuàng)收6000元左右。年收入低的每戶有2000-3000/元,高的每戶每年打工能帶回1萬多。外出打工,賺了錢會帶回村子,翻新和裝修自己家。有部分年輕人賺錢后會選擇搬到山腳居住。有部分家庭在外打工后,不想回來而離異。村里結婚費用較高,一般要十多萬禮錢,還要有新房,當?shù)赜胁糠秩胭樀募彝ィㄖ挥脙扇f多禮錢)。
西山村的優(yōu)勢,是有林地1.3萬畝(生態(tài)林、灌木林、疏林地、宜林地),山地草場1.7萬畝。眼下,村干部只有鼓勵引導群眾外出務工或就地從事造林、護林工作,增加收入。農民迫切希望納入國家新一輪退耕還林工程計劃,在現(xiàn)有退耕還林408畝的基礎上,除保留口糧田和部分飼料田外,再實施退耕還林670畝,村民可以享受生態(tài)補償。然而,國家沒有退耕還林指標下達。

村民有豐富的養(yǎng)殖經驗,基本每戶人家都有1頭牛(需用牲畜耕地),有的人家還養(yǎng)騾子、豬、雞。騾子用來跑運輸,豬和雞都是自家過年過節(jié)吃。有時因家庭貧困,不得已選擇賣掉牛犢貼補家用。村民對養(yǎng)牛羊非常熱衷,覺得是個脫貧的好辦法,所以比較支持。目前村里百姓,期盼國家會給農民貸款。現(xiàn)在村里太窮,沒錢投資創(chuàng)造機會。很多村民希望可以得國家15萬貸款,養(yǎng)20頭牛,5年還清貸款。這無疑是個夢。

西山村因務農全靠體力,所以村里有一定壯勞力(留下勞力還需要照顧家里的老、弱、病、殘)。綜合當?shù)赝寥馈夂驐l件,可以發(fā)展當歸、黨參為主的中藥材產業(yè)。村民普遍認為如果留在村里能賺錢,收入就算比城里打工少點,也會選擇留在村里。如何讓村民留在村里,又能致富呢?我們發(fā)動老鄉(xiāng)的智慧和經驗,討論、想辦法、拿主意,先從白草自然村做起。果然,熱熱鬧鬧的辯論會就開在老鄉(xiāng)家的院子里。一個下午不行,晚上接著議論。直到第二天,村民們終于把一致同意的辦法告訴我們。

依托近2萬畝的山地草場資源,發(fā)展畜牧養(yǎng)殖產業(yè)“養(yǎng)殖奶山羊”,當?shù)氐囊环N肉羊。每戶只要有三只成年母羊,三年能減貧,五年可脫貧。村民們對用互助的方式養(yǎng)羊很支持,連夜開會組織互助組、互助會,討論購羊的辦法和互助養(yǎng)羊的落實。臨到我們離開,白草村37戶農民已經自愿組成了9個互助組,一個互助會。扶助養(yǎng)羊“協(xié)議書”附有三個附件:① 互助會、互助組成員名單;② 承諾遵守《互助公約》,全體互助組成員簽名;③ 養(yǎng)羊扶助款的監(jiān)督使用辦法。

“ 冉壩村”位于禮縣白關鄉(xiāng)東南部,全縣最貧困的村之一。全村轄5個村民小組104戶443人,其中貧困戶80戶315人。全村有勞動力280人,耕地面積1648畝,人均耕地面積3.7畝。主要作物有小麥、黃豆、洋芋、玉米等,經濟作物有核桃、黨參等。人均純收入2200元。

冉壩村比西山村的自然條件更差,分布在山溝1個小組,山頂3個小組。全村海拔1900米,屬于多地震區(qū),且同樣容易受其他自然災害影響。村里陡坡地占80%以上,水土流失非常嚴重,山體滑坡和泥石流十分常見。加之村子在山溝和山頂,一到汛期,鄉(xiāng)里就會安排人員到上游預警。去年8月,由于泥石流,山溝里的村邊7-8米深的小河完全被填平,還有部分房屋被沖毀。而山頂?shù)姆孔佑捎谏襟w滑坡,隨時有坍塌、滑落的危險。溝里村子組織修河堤,但是只有一米半高,如發(fā)生去年一樣大的泥石流,完全沒辦法防御。

去往村子的路上山體滑坡非常常見,進村時會趟過2條半米深的小河(目前還沒有橋)。村里前往種地和去往別的小組的山路非常陡峭,有的小路寬不足30厘米,下面就是懸崖。村里除了部分年輕人用摩托外,大部分人還是走路進出村。從村里到鄉(xiāng)里單程要走三個小時,從行政村到另外兩個自然村,也要走兩三個小時艱險狹窄的山路。

土地主要種植小麥、土豆,也有種些小菜。坡陡加上缺水,農戶的收成一般都是自給自足。收成差的年頭糧食基本夠自己家全年的口糧,好的年頭能把糧食存起來。去年水災,很多村民沒了食物,部分家庭靠買糧生活。很多村民貧困,有的幾戶一起養(yǎng)1頭牛用于耕地,養(yǎng)豬和雞也是準備過年過節(jié)食用。村里有養(yǎng)羊戶(40多只),因為草場全部是坡地,只適合養(yǎng)殖個體很小的山羊。羊羔價格400-500元,成羊賣價1000多元。中藥材種植是該村群眾主要收入來源之一,由于缺乏技術,藥材收入較低。

村里有年400-800元收入的低保戶,個別有年收入3萬多元的家庭。壯勞力基本都外出到西安、新疆、安徽等地打工。主要從事建筑行業(yè),年人均創(chuàng)收也是6000元左右。今年有部分外出人員還沒找到工作。因村子太過偏僻,生活條件太惡劣,很少有人愿意嫁過來。村民賺錢回村的人比較少,大部分在外打工后愿意留在外面。很多孩子不愿意讀書,年紀剛滿16歲就會選擇休學,外出打工。有一些孩子出去后就不愿意再和家里聯(lián)系,更不用說回家了。

[對西山村、冉壩村的扶助計劃與具體落實]
一、西山村有17500畝山地草原,且有充足的降雨量(年680毫米),適合發(fā)展山羊養(yǎng)殖。工作室決定:支援每戶五只羊標準。村民積極性很高,并組成了互助組。現(xiàn)購羊款已發(fā)放至互助組。

二、冉壩村山高坡陡,自然災害頻發(fā),已不宜人居。常規(guī)的種植和養(yǎng)殖都有困難。工作室決定:撥?钪С衷摯屦B(yǎng)“蟲”。現(xiàn)土元、蝎等市場前景看好,投資小、用工少、養(yǎng)殖容易、費用低,且可利用當?shù)氐目瘴輳U院上規(guī)模!跋x”雖小,收益卻很高,一位家庭婦女輕輕松松就能做到年獲利五千以上。

三、根據西山村、冉壩村勞力多的情況,工作室與其建立了“務工”聯(lián)絡點,定期免費向他們提供用工信息。并對貧困戶提供外出打工的路費支持。

5、淪陷的農業(yè)區(qū)
河北省懷來縣新保安鎮(zhèn)“東園子村”。該村地處平地,位于縣西部,距縣城6公里。京包鐵路,高藏高速,110國道穿界而過。東園子村有1000戶,2450人。共有可耕地2200畝。1000戶中,純農業(yè)戶200戶,兼業(yè)農戶600戶,非農戶200戶;屬農業(yè)戶口的850戶;低保167余戶、五保24戶。

東園子村人口2400多人,村支書說實際居住800多人,現(xiàn)有很多空置房與未建宅基地。說是人均收入8千元,其實最多只有3.5千元,是用收入大戶的數(shù)平攤的。村里普遍是磚瓦房,幾乎未見有改建的新房。從80年代分土地,每人六至八分地左右,分地后出生的年輕人就沒有地。2003年搞“小城鎮(zhèn)戶口”農轉非,一戶收兩百元。買了戶口的戶至今小城鎮(zhèn)戶口沒著落,還在村里住,地也沒了。東園子村青壯年勞動力,選擇在懷來縣(沙城)或北京打工。北京雖然每月工資穩(wěn)定,但由于房租生活費等開支較高,基本沒有儲蓄。在沙城打工,生活成本便宜,大部分年輕人想留在城里不愿返村,會選擇貸款在縣城買房定居。
1984年,集體資產,牲口大車賣光分光,沒留一分集體機動地。1994年又改制,將集體企業(yè)、小作坊賣掉。村莊以前有磚廠、白灰廠、采石廠等,后都關閉了,F(xiàn)在村里沒有集體經濟,沒有集體財產,沒有任何企業(yè),沒有蔬菜大棚,沒有對外的土地流轉,沒有大資本農業(yè)作物。因留守村民勞動力有限,只有極少數(shù)村民選擇養(yǎng)牛、養(yǎng)羊貼補家用。村民副業(yè)都是單干,支書養(yǎng)4000只肉雞,村長有80畝樹苗林。

村里務農多是60歲以上的人。
村民鄭洪亮,男,73歲,妻子65歲。一兒兩女,都已婚生子,在外打工。4個孫(外孫)輩。兒子在附近打短工,兼種4畝地,住在父母的房子里。老兩口在村里另租房子住,已經12年了。村里空房多,房租每年只需120元。租的房子和他自有的房子一樣,都是1978年蓋的土坯房(有部分青磚),3間46平方米。大女兒已在縣城(沙城)買了房子,分期付款。老倆有2畝地,都種玉米,自己干農活,兒子也幫著種。每畝收獲1000多斤,成本約300元。家里養(yǎng)了2只羊、3只雞。每年用一部分玉米喂羊,自己吃100斤左右,剩下的賣掉,買大米和白面(“粗糧換細糧”)。兩人每月食物開支近300元,水電煤氣的開支約60元。藥費每年要花2000多元,“大醫(yī)院去不起”。在當?shù)蒯t(yī)院看病可報45%,但自己買藥不能報銷。兩口每月各有55元社保(農村養(yǎng)老保險)。老人說,“往年有低保,今年沒有。”他們兩人一年的總收入不到5000元,支出要比收入多2000元左右,所以經常要借錢。兒女在經濟上幫不了什么忙。妻子說:“孩子自己還顧不過來。”“他們比老的活得還累得慌。”

村里的富戶都不是務農戶。
村民鄭海源,男,38歲。中專生,濟南衛(wèi)校畢業(yè),在村里開了一個診所。有兩張病床,5間房共75平方米。是2004年花2.1萬元買下的舊房。有兩個孩子,診所和家都在這5間房子里。每月接診40多病人。病人在他這里的一次花費,多的1000多元,少的幾塊錢。他說,每年的收入大約有7-8萬元。不算搬遷出去的富戶,他可以算是村里的高收入者了。村里收入在50萬以上的,應該有10多戶,都不在本村生活了。因為富人搬遷走了,又有新農合的報銷(吸引一些病人去醫(yī)院),他的診所這些年不如前些年收入高。父母在種玉米,畝產可達1500斤。他自己不做農業(yè)和副業(yè)。每月吃飯的開支要花2000多元,因為兩個孩子在學校吃,比較費。每年衣服錢也主要花在孩子身上。他為自己買了養(yǎng)老保險,為兩個孩子買了少兒紅運(保險),每年共3000元;一個孩子上幼兒園,學費每年6000元;一個孩子上小學,每年在校費用2000元。去年花12.4萬元買了一輛車,接送孩子上學,每年油錢大約是1.1-1.2萬元。有兩輛摩托車,其中一輛已經壞了。平時家人生病都是吃診所進的藥。

禹芝禮,男,65歲,是“村綜治維穩(wěn)組織第四區(qū)區(qū)長”、“村和諧促進會成員”(共四個成員)。他夫妻兩人單過,年純收入在5萬元以上,也是村里的富戶。禹有3.2畝地,交給別人種,每年共收300元。租戶畝產玉米1500斤,每畝純收入有700多元。村里有7個小鋪。禹家的主要收入來自一個小鋪,妻子在照看。房子是30多年前和12年前蓋的,有4間。在房子之間搭了頂棚,共有190平米。每月吃飯、水電等開銷,都“沒有算計”。穿的花費很少,妻子白巧英說“舍不得,有個穿的就得。”家里有彩電、冰箱、洗衣機、空調、、電動車、電腦(外孫的)、小汽車(女婿的)。禹芝禮兩個女兒,一個北京打工,另外一個在村里。村里女兒沒工作,一個14歲兒子,上小學6年級。丈夫開松花江車,接送村里的12個孩子上學,每人每月交200元,此項每月純收入800元(學生有假期)。另外打點散工,年總收入不到兩萬元。丈夫有肝病,每年藥費5000多元,去小藥鋪自己買藥吃,不能報銷。因為家境不太好,一家每天在父母家吃飯,但住在租來的房子里。她又懷孕了,笑著說:“越窮越生!

禹振根(62歲)與妻子賈春萍(60歲),以前家種兩畝地。兒子外出打工結婚后,老兩口生活壓力也越來越大。十年前,決定養(yǎng)奶牛來改善生活,現(xiàn)在經過繁殖有了4頭奶牛,兩畝地的玉米稈子開始有點不夠牛吃。好在牛奶能賣1.6元/斤,平時村民要點牛糞改善土壤給點錢,家里還能存一點錢。現(xiàn)在老兩口十分感謝黨帶來的新生活,以前覺得活50多歲就不錯了,沒想到現(xiàn)在不僅身體不錯,而且能做自己喜歡的事情。

東園子村常住人口基本為老弱病殘,只有少部分打工人員選擇待村里。2008年以前東園子村種水稻,用洋河水灌溉,后為保護水質不讓種水稻了。以后種小麥、玉米。村土壤含堿,原種一季水稻可壓兩年堿地,F(xiàn)不種水稻,堿化嚴重,地力下降。最基本的土地資源、勞動力都在枯竭。村里并不缺水,但沒錢打井。這些年水位下降,水務局出錢幫打兩眼機井,原來120米見水,現(xiàn)在210米見水。一眼飲用,一眼澆地,可管200畝。小麥吃水費工,產量只有400斤,這些年也不種了。現(xiàn)在只種一季玉米,另一季拋荒。農地2000畝,已談不上精耕細作,現(xiàn)在是優(yōu)質種子,加上化肥、除草劑,不用間苗、不用除草,產量能到1000多斤。種地90%用化肥,10%用農家肥。大糞沒人要,一挑7元賣給收糞的。

農業(yè)首先是無錢可賺,不夠養(yǎng)家糊口。加之離北京近(只有120公里),打工一年收入達2萬元,務農絕對達不到。因此寧可出外打工,不回來種地。打工資金很少返村蓋房,更不說帶動村經濟發(fā)展。個人沒有存款、財產抵押,很難在信用社貸到款。勞動力加資金的短缺,土地沒有養(yǎng)護,地力下降,形成惡性循環(huán)。老鄉(xiāng)都說,現(xiàn)在種地是低人四等,“有文化人不種地”。這里,農村不再構成農民生活的歸宿,農業(yè)不再能代表農民生活的意義。

[對東園子村扶助計劃]
東園子村是很典型的農業(yè)淪陷區(qū)。依據他們現(xiàn)有土地少,離北京近,交通方便的條件,現(xiàn)有土地很適合搞專項高效產業(yè),走土地、勞動、資本平等合作的路子。回到北京后,工作室要提出一些有針對性的高效產業(yè)方案,供東園子村選擇。

6、想種地,沒有水
內蒙古烏蘭察布市四子王旗烏蘭花鎮(zhèn)土城子村“討思號自然村”。四子王旗屬平原式丘陵地貌,據《蒙古游牧記》:“元太祖牙哈布圖哈薩爾十世孫諾 延泰有四子,分牧而處,后遂名四子王旗!睘跆m花鎮(zhèn)是四子王旗政府駐地。烏蘭花在蒙語中意為“紅色的花”。土城子村360戶,1200人,勞動力400人。其中,討思號自然村106戶,344人,勞動力120人;可耕地3800畝,人均8至10畝。

原來農作物是小麥,產量低不掙錢,現(xiàn)在主要種植土豆、葵花、草玉米(飼料)。土豆可產1800斤,但每畝收入不穩(wěn)定,按收購價不等,低到800元高可到1400元。全村近2000畝缺水土地,己經流轉出去,種植土豆。一畝流轉費200元/年。全村一半以上是貧困戶,人均收入3000元以下。我們走訪的貧困戶,都是因病、因殘,沒有勞動力或孩子多。種地收入除去成本,僅夠糊口。留在村里,致富的唯一途經是養(yǎng)羊。

元金平家。本人64歲,妻子62歲。兩人每月有近百元的養(yǎng)老金。女兒出嫁。兩兒子都已經結婚,在外打工。為了照顧家庭壓力非常大,很少回家,老人表示理解。家有15畝地,全靠元金平自己種葵花、山藥和草玉米,其中葵花和山藥收成好的時候能賣8000多元,草玉米自家拿來喂羊。家里有40只羊,大羊能賣700到800元,小羊能賣300到400元,過去一年能賣3000到5000元。每年全家能有4萬多元的收入。元金平說“這也僅夠全年開支,沒有積蓄”。兒子在外面要租房生活,妻子有高血壓,動脈也有問題,不能農務。家里買糧吃,每月基本花費80元,老兩口不買新衣服,身上衣服雖然干凈,但是很舊。一年的水、電、汽/柴油、煤氣等花費500多元。元金平消費主要是煙,每年花費800多元,兩人看病買藥每年至少4000多元,F(xiàn)有住房4間120多平方米,為40多年的土胚房,已經記不起當年花了多少錢,F(xiàn)在一直想翻新房子,預計要3到4萬元,可是家里沒有錢。以前錢不夠時會找孩子要或者找親戚借,養(yǎng)羊后經濟有所改善,兩人現(xiàn)在沒外債。

內蒙古呼和浩特市托克托縣古城鎮(zhèn)“西黑沙圖村”。古城鎮(zhèn)是種養(yǎng)殖大鎮(zhèn)。西黑沙圖行政村距縣城約60公里,平原地形。全村280戶,970人,五個自然村。行政村總土地25平方公里(約3.7萬畝),耕地1.3萬畝,林地4千畝,荒地2萬畝。主要農作物是玉米、綠豆、谷子、土豆、葵花。

西黑沙圖村的土地全部是旱地,沒有水。種地是十年九旱,收入很少,有的年頭連成本都收不回來!艾F(xiàn)耙現(xiàn)種,過一天地就吹干了!迸斡,完全靠天吃飯。沒有外人愿意來承包土地,村長說“他們一看地就不行!比鍎诹700人,村里青年人都外出打工了,留村200人。該村沒有集體財產,人均收入也在3000元/年以下。村中貧困戶,同所有村莊一樣,都是結構性的。

這里的村長也說:致富有兩條路,水和羊。整個行政村大約有5000只羊,比較分散,幾乎每家都有。村長自己就是例子。8年前,別人送他一只小母羊羔,當年就生了三頭小羊,現(xiàn)在已經繁殖到160只。不算陸續(xù)賣掉的300多只公羊,去年就賣了40只,每只800多元(前些年每只600多元)。正好是賣羊的錢,供兩個孩子上了大學。

為解決老弱病殘戶及沒有種地勞力,土地荒廢的問題。西黑沙圖村王俊維等5個村民今年發(fā)起成立農業(yè)合作社。有合同、簽字、手印,1月8日在民政部門注冊。注冊名為托克托縣金果來種養(yǎng)殖農業(yè)合作社。法人代表說:“我們手續(xù)齊全。”現(xiàn)加入合作社有40余戶,220多成員。合作社成員全部以土地入股,都是股東,共有3104畝耕地。合作社沒有啟動資金,入社成員,每人上交500元,由此籌集了1萬多元,作為代賒購買種子、化肥的資金。余下所欠費用,待收成后還。

今年是合作社的第一個年頭。在3104畝耕地中,有400多畝已經荒廢了10年,要在今年夏天耕過之后,明年才能下種。其中900多畝用來種植玉米,估計每畝收入約600多元;2400多畝用于種植草玉米(飼料青玉米),種植成本300元左右,每畝毛收入500多元。他們說,今年是馬年,收成會好。合作社成員多在外打工,或者是老弱病殘,真正種地的,就是16個人。勞動力中,最年輕的李廣軍45歲,擔任機耕手,會使用和維修農機。第二年青的56歲(白月明,這兩人都在座),勞力年紀最大的有67歲。勞力出工時記工分,到時按照收成好壞決定工分值。合作社從外面租一臺120馬力的大拖拉機耕耙播,連司機的費用,每畝30元。收割用各戶小機械。成員自有5-6個小四輪,使用費另外算賬。合作社所在自然村單干的還有10多戶,這些家的勞力多,土地多,有的100多畝。支書說:“他們勞力多,覺得入社虧了。但是如果

到年底看到合作社收成好,他們也會加入!比牒献魃缰,可以省出勞力去打工,增加收入。
村民說“想種地,沒有水”。從大青山上流下來的寶貝河經過村莊,現(xiàn)在已經無水!懊飨瘯r修下的水壩”,在雨季可以形成1000多畝的湖面,搞水產養(yǎng)殖。后來暴雨多次沖垮堤壩,現(xiàn)在無錢再修。村里有6、7眼機井,但沒有水,要打到300米以下才有水,成本太高!扒䴖]有,地不平,沒有錢”。引黃河水的灌溉主渠經過村子附近,西黑沙圖村民自己挖了一條支渠,電力部門把電線也接過來了,但沒有錢把土溝用水泥“襯”起來成為支干水渠。

據說政府已有計劃,但一直沒有修渠。村民搖頭說:“代價可大了!比绻泄喔人,他們愿意自己平整土地,便于水流。盡管6級提水灌溉,每畝需要用水成本約50元,但可以增產。每年澆一次,農民可獲水費10倍以上的收益。村長說“如果每年得到一次水利灌溉,還可以再開墾荒地1萬畝!蔽骱谏硤D村農民愿意種糧,使我們沉重的心略感欣慰。似乎又看到了“我們的未來在希望的田野上”,只要政府幫助解決農村小水利設施。但除此以外,種牧草也是一個發(fā)展方向。

西黑沙圖村養(yǎng)羊合作社也是今年成立的。名義上有6家,實際上只有李喜貴一家,其余是掛名,因為注冊要求有5人以上。農民個人的貸款額度只有2-3萬元,李喜貴以合作社的名義貸款,公務員親戚擔保,可得20萬,F(xiàn)在李家羊近150只,主要是小尾羊和杜波羊的雜交,花了15、6萬元,另外還修了羊舍,總共花了將近50萬元。村民養(yǎng)羊的風險和成本主要集中在小羊。中間商來收購,只要50斤以下的4個多月的羊,然后把羊養(yǎng)到100多斤再賣給屠宰廠,賺取利潤的大頭。小羊每斤可賣12元。養(yǎng)羊的村民沒有市場渠道把大羊直接賣給加工公司,中間商收大羊,每斤只有8元。如果能建立與大公司直接收購的網絡,農民可以得到更多的收益。另一自然村有養(yǎng)100多頭山羊賣羊絨的。

[對討思號村、西黑沙圖村的扶助計劃與具體落實]
一、尊重討思號村提出的“每戶三只羊,當年就能脫貧”的意見。決定支援貧困戶(每戶)3只羊?紤]到貧困戶大多缺勞力,土地,因此給參加互助組的中等戶2只、一般戶1只的支持,以便互幫互助。

二、白若冰工作室在現(xiàn)場,即為西黑沙圖村解決了全村羊的銷售市場問題。

三、西黑沙圖村養(yǎng)羊有經驗,散養(yǎng)和圈養(yǎng)出欄率都很高,可繼續(xù)擴大羊的養(yǎng)殖規(guī)模。由于當?shù)厝彼饮}堿化嚴重。工作室決定支持該村進行“羊草”種植。羊草抗寒、抗旱、耐鹽堿、耐土壤瘠薄,且一次種植多年收益。工作室與該村現(xiàn)有互助組合作,提供資金與技術支持,今年先搞小規(guī)模試驗,成功后再大規(guī)模推廣,力爭五年內建或萬畝牧草基地,讓該村徹底脫貧致富。

7、“沒有共產黨就沒有新中國”
北京市房山區(qū)霞云嶺鄉(xiāng)“堂上村”,不同于北京其它近郊農村。該村地處深山區(qū),離十渡鎮(zhèn)35公里,總面積14.7平方公里,606戶,1203人(997人持農民戶口),可耕地只有300畝。

到了村里我們才知道,堂上村是《沒有共產黨就沒有新中國》歌曲原創(chuàng)地,還有一個“紀念館”。1943年,19歲的曹火星在堂上村中堂廟,針對蔣介石“沒有國民黨就沒有了中國”借助當?shù)孛窀璋酝醣扌,寫成《沒有共產黨就沒有中國》這首表達人民相信共產黨的歌曲,傳唱全中國。1950年毛澤東同志在歌名“中國”前,加了一個“新”字。從此,“沒有共產黨就沒有新中國”象征著一個真理。

現(xiàn)在,堂上村村民受到政府很多政策扶持。村里每年每戶有八罐50元的煤氣,幫助村民節(jié)約了開支;農村新型醫(yī)療保險為村民報銷部分40%醫(yī)療的費用,解決了部分看病問題;險戶192戶,集中搬遷村建樓房住,人均25平米。政府出一千元,集體出一千元,個人出3-5百元。這些政策村民都很支持,也很感謝。部分村民在走訪期間一直說“感謝黨讓我們走上了新的生活,比過去日子穩(wěn)定多了!笨墒谴迕褚舱J為這些扶持后面也有很大的問題。醫(yī)療保險有了,但藥醫(yī)費太貴了,病不起。住在內遷房,個人應交的房錢4萬元多數(shù)還欠著。

改革開放前后,堂上村靠山吃山,由煤礦支撐村內的主要經濟。原有小煤窯40個,2007年開始,為保護環(huán)境全部禁采。2010年最后一個小煤窯關閉,村里經濟面臨真正“轉型”。

轉向那里?全村可耕地才300畝,種植小麥、玉米,僅夠口糧的十分之一。租用騾子耕地,一頭騾子一天300元,收成不夠租騾子錢。300畝地拋荒150畝。種優(yōu)質糧,土壤只適合種玉米、土豆;養(yǎng)羊,牧畜局支持,林業(yè)局禁止,發(fā)現(xiàn)就罰;養(yǎng)驢要三年才有收入,不如去打工;種樹,后期澆水管理跟不上成活率低,就靠反復種。政府提供樹苗,種一畝給人工費800元。先種后給錢。護林員,一月450元,一天8-15元,一年只能工作6個月。能做護林員,成了村民的理想。村支書說,失去了非農經濟支柱“沒有任何出路”,連吃飯都成了問題。現(xiàn)在政府給面,25斤/人年,村集體給米,50斤/人年,油10斤/人年。既使這樣,村里因各種原因貧困的還有140戶左右,有殘疾證的110人,還有10個聾啞人。

安進平(女)42歲。有兩畝地,每畝產玉米250斤,自家吃。1999年,前夫跑運輸車子掉下懸崖摔死了,留下買卡車欠賬4萬多元。她一直撫養(yǎng)前夫的嬸子,招贅了一個比她大3歲的河北人。丈夫是全家6口中的唯一勞力,在房山工地當小工,一個月拿回來1000多元。村里照顧她,安排護林工作,每天收入15元。收獲的核桃去年賣了30多元。她有兩個女兒,21歲和16歲,丈夫帶來一個兒子,16歲,三人都在上學,每年學費、生活費需4萬多元。住進村里的內遷房,每年冬天電取暖的費用7000多元是一個沉重的負擔。個人應交建房費47500元,仍然欠著。此外還有近10萬元的欠債,她說“不知道怎么才能還上!鼻胺驄鹱踊加蟹螝饽[、老年癡呆、冠心病,每年藥錢要花3000多元。好在她有4個哥、1個姐,時常接濟她,還借錢給她。

高祥增,41歲,家里有6口人。最近檢查出肝病,村里人說他活不了多久了。每月藥錢大約是1500元。村民給他捐款,兩個姐姐也幫助他很多。今年春節(jié),村支書跑了三趟鄉(xiāng)政府,為他家要來3000元補助,他們才能夠過年。說到這里,他流淚了。高祥增住村里內遷房,病是搬家之后發(fā)現(xiàn)的,4.6萬元個人付款還沒有還。妻子在村里護林防火。高祥增父母分別是73歲和68歲,種4畝地,都是小塊山坡地。玉米畝產約300斤,黃豆畝產約300斤。大女兒16歲,上高中,學費等開支1萬多元。小女兒14歲,上初中,吃住、學費全免,每月開支大約80元。兩個孩子依靠爺爺奶奶每月500元的養(yǎng)老金上學。

搬進新房的李廣云說,他們一家五口今年住進了新修的房子,可是現(xiàn)在新房是地暖,取暖要用電,每天省著花也要100來元,過冬光電費就要花6000-7000元。人怕冷,不可能不過冬,電暖開銷又太大,最后一家只能搬回老房子。

小煤窯關閉,留下151個程度不等的矽肺病人。
李廣軍50歲,在煤礦工作11年,掙了一些錢,一樣患有矽肺。失去大部分勞動能力,仍可做輕活,但以年齡和身體狀況找不到工作。家里有父親、夫妻和兩個孩子。女兒打工,月收入2000多元;21歲的兒子還在上學,每年開支兩萬元。一年前外遷到良鄉(xiāng),花了以前在煤礦積蓄的50萬元,買了專供的低價房子并裝修。他說“忙前半輩子買了房,后半輩子還沒有著落!贝謇锿恋匾驯皇栈,老房子被拆,但戶口卻轉不出去,就業(yè)、醫(yī)療、養(yǎng)老均無著落,說好的矽肺補償費也沒有影子,“等于沒有人管了”。他們聽說房山區(qū)另外兩個地區(qū)和別的省,矽肺病國家都補償了十多萬。但是這邊150多人沒有補償措施,有時候想組織上訪,但是大隊現(xiàn)在壓著。

堂上村勞動人口600人,外出打工300人。村支書是先富起來的企業(yè)家。最好時,全村人均福利達6千元,F(xiàn)在沒有經濟支柱,務農無收入,行政村干部每年到處乞討,借錢,就剩下欠債。村支書最大的心思就是指望一半村民搬出去。政府有搬遷指標380戶,靠抓鬮決定。原定5年完成,現(xiàn)已過4年,僅搬走199人,新戶口還沒落實。

村里富戶都遷移出去了,剩下村民較為貧窮。留在村里,首先要就業(yè)。村干部一邊想發(fā)展野生葡萄、國光蘋果、山毛桃、櫻桃、麻核桃,但都要錢、要時間;一邊準備搞紅色旅游,村民對這個新產業(yè)充滿期待。村民都明白,沒有住宿、餐飲配套設施,人們參觀后會直接離開,不能帶動創(chuàng)收。紅色旅游還有很長的路要走。堂上村的調查反證了一個事實:沒有農業(yè)以外的資源,靠種地沒有出路,養(yǎng)活自己都困難。沒有共產黨,就沒有新中國,F(xiàn)在,不能有了“國家”,沒了“農民”。

李福會今年89歲,是最早傳唱《沒有共產黨,就沒有新中國》的人之一。他得了老年癡呆癥,平時不說話,家人也認不全。兒子說:“這些年他什么都不記得了,就這首歌還能唱兩句!钡灿泻脦啄隂]唱了。在兒子的反復要求和啟發(fā)下,老人終于回答說:“會唱!庇殖聊藥追昼娭螅暾爻隽诉@首歌。他的牙已經掉光,但歌詞的發(fā)音仍然清晰──沒有共產黨就沒有新中國,“他指給了人民解放的道路,他領導中國走向光明!

[對堂上村的扶助計劃與具體落實]
一、堂上村的問題很突出,目前政府解決全部移民有困難,可考慮將所剩農戶組成護林隊,每月發(fā)點補助,就能把14平方公里的山林很好地管理起來。

二、林間地種植藍莓是個一勞永逸的好辦法。再加上,工作室正與中國全聯(lián)旅游業(yè)商會協(xié)商,在該村建立“紅色旅游”點,屆時可推出“藍莓采摘節(jié)”等配套活動。

三、為解決村民目前的生活困難和減少森林火災發(fā)生,工作室愿扶持該村開發(fā)“腐殖土”項目,利用森林多年積落的腐殖質,配料成城市人養(yǎng)花的營養(yǎng)基。在北京這樣的大都市,市場行情肯定很好。

8、組織農民,依靠農民
只要真心實意地幫助農民,中國農民有豐富的經驗,足夠的智慧走出貧困。
我們所到之處,看到報紙講的最多的,就是“新農村”加“城鎮(zhèn)化建設”。要堅持科學規(guī)劃、因地制宜、盡力而為、量力而行;要突出規(guī)劃編制、民房建設、設施配套、產業(yè)發(fā)展、民主管理、鄉(xiāng)風文明;要完成×××個村莊專業(yè)規(guī)劃編制,整合扶貧、整村推進、財政一事一議、危舊房改造;農業(yè)、林業(yè)、國土、水利、交通、環(huán)保等各類項目資金,用于新農村建設;要“樹立典型、以點帶面、層次推進”,發(fā)改、財政、扶貧、水利、國土、交通部門包抓新農村建設;要包村幫建基層黨員活動室、文化廣場、村道硬化“十個全覆蓋”;要“統(tǒng)一規(guī)劃、統(tǒng)一風格、統(tǒng)一建設”,彰顯生態(tài)文明新農村特色……等等。

說到底,最終落地的不是農村和城鎮(zhèn)的房地產工程,就是無數(shù)無效工程,與基礎的、底線的、傳統(tǒng)的農民生產條件改善與經濟生活改善沒有何關系。農民的生存現(xiàn)狀還是“自生自滅”?糠N糧維持溫飽,靠外出打工增加收入。不能外出打工,立馬陷入貧困;生病,上大學,出意外事故等,立馬陷入貧困。

三十年改革,中國城市和城市人是翻天覆地的巨大變化,我們調查的農村,依舊貧窮,依舊無助。如果農村、農民沒有一點擔風險的能力,說明務農種糧的農民未得改革開放的紅利。調查下來最明顯一點:一個家庭超生了,經過幾十年的掙扎,現(xiàn)孩子長大了,可以外出打工,這個家庭就脫貧了。而當初,響應政府號召,少生孩子的農戶,沒有多余的勞動力外出打工,反淪落為貧困戶。這又證實了一個事實,在農村堅守種糧沒有出路,只會越種越貧困。

現(xiàn)有條件下,無論種養(yǎng)大戶還是家庭農場,本質上都是小農,與大資本無法比擬。從人數(shù)來看,農民階層是最大的,要相信農民、團結農民、組織農民、依靠農民。對小農來說,種養(yǎng)還不是最難的問題,走向市場更加困難。要找到一種將千百萬分散的小農與國內、國際大市場聯(lián)系起來的有效方式,需要組織針對大市場的銷售。小農與家庭農場沒有本質區(qū)別,都是以家庭為生產單位。小生產需要組織大市場,只有大市場才能救小農,這是需要政黨、政府、行業(yè)、商會共同研究全力解決的,不能靠小農自己單打獨斗去闖市場。

從農民中來,到農民中去。只有真正下到戶里,了解到實情,才可能幫助最受困的老百姓脫貧。在生產環(huán)節(jié),擺脫貧困完全靠個人、單個家庭的力量很有限。眼下可行的辦法,就是走農民互助組、互助會的路子。所有互助,我們使用同一個《互助公約》:

一、互相幫助,是我們的精神。

二、科學技術,是我們的財富。

三、民主議事,是我們的權利。

四、共同進步,是我們的出路。
中國式小農必定要自生自滅,還是可以煥發(fā)活力?生產規(guī)模的大小,與生產者的積極性和幸福感,并不完全成正比。在中國,共產黨政府一直宣稱堅持社會主義,這與農民的意愿具有本質的一致性:走共同富裕的道路。在市場經濟條件下,“小生產”要共同富裕,保證農戶利益,依賴大資本是靠不住的,自由競爭的市場更是靠不住。實現(xiàn)小農的共同富裕,需要小生產自身有組織的面對大市場。而“有組織的面對大市場”恰是共產黨和人民政府要做的正事。依靠農民、團結農民、組織農民;建立土地、勞動與資本的平等合作,實現(xiàn)“小農連接大市場”,用產前產后產中的大組織,保護“小生產”的積極性,這些環(huán)節(jié)都至關重要。這是維護家庭承包者自身權益的需要,也是國家發(fā)展的方向。

9、三農問題的繼續(xù)
對農民而言,“交足國家的,留足集體的,剩下的全是自己的”理所當然。問題在于“交什么?怎么交合理”,F(xiàn)在農村“稅”沒了,“統(tǒng)”沒了(“統(tǒng)分結合、雙層經營”基本上不存在)三權抵押、擔保,進一步架空、削弱了土地集體所有權,只留下“個體”農戶承包制。十七屆三中全會表述為“現(xiàn)有土地承包關系要保持穩(wěn)定并長久不變”。

實行農民種糧直接補貼、良種補貼、農資綜合補貼;新增補貼向糧食農產品、新型農業(yè)經營主體、主產區(qū)傾斜;在有條件的地方開展按實際糧食播種面積或產量,對生產者補貼試點……等等政策。似乎是由過去“多取少予”開始向“少取多予”轉變,農民開始由“減負”向“增收”轉變。但調查表明,我國財政支農資金中70%左右用在農業(yè)行政事業(yè)單位上,而沒有用于農業(yè)生產本身。國家在農業(yè)項目上的扶助并不少,由于地方政府、部門利益的關系,絕大多數(shù)成了面子工程或被中間環(huán)節(jié)消耗掉。農民享受到的最終補貼,也被物價上漲吃掉。

2000年人們提出“農民真苦,農村真窮,農業(yè)真危險”!那以后,全面開展“正稅清費”。從2004年起,中央一號文件連續(xù)11年鎖定三農主題。2005年,廣東頒布農村集體建設用地使用權將與國有建設用地一樣,按“同地、同價、同權”的原則,通過招、拍、掛等方式進行土地交易。但是,嚴格的土地管理文件與地方政府、開發(fā)商的實際利益相比,顯得蒼白無力。按糧食生產區(qū)域分工,產糧區(qū)與銷糧區(qū)定位的差距,導致“產糧大縣,經濟弱縣,財政窮縣”的產生。主產糧區(qū)不斷萎縮,主銷糧區(qū)迅速擴大,主產糧區(qū)會轉用“圈地”突出重圍。農地、糧地必然持續(xù)減少,已成定局!

今天,我們看到的三農是──農業(yè)惡化,農村老化,農民分化。
一、農業(yè)惡化。全國耕地的70%屬糧食種植,30%耕地種植經濟作物。2008年我們從糧食凈出口變凈進口國。2011年玉米全面進口。2012年三大主糧玉米、小麥、稻米進口比2011年增長197%、195%、305%。80年代初30省市21個糧食輸出;1990年9個;目前只剩5個有穩(wěn)定糧食輸出。農地數(shù)量減少,質量下降。工業(yè)占好地,大城市擴張占好地、小城鎮(zhèn)建設占好地。真實情況是“房地產占山下,耕地搬山上”。18億畝耕地,只是一個虛數(shù),并不代表可耕用。

除此,占全國耕地總面積20%農地污染嚴重。每年施用超過5800萬噸化肥、180萬噸農藥以及除草劑、植物激素等化學投放品,超過五千萬畝耕地為中、重度污染;而遭受重金屬污染的具體耕地數(shù)量,還未公開披露;水土流失,強降雨時會發(fā)生地質災害的六千萬畝25度以上陡坡耕地;開墾不該開墾的濕地,以及超采地下水形成“漏斗”地區(qū)的土地……與此同時,利潤導向農業(yè)技術推廣,使得農資不安全。農資生產流通,技術價格,外資壟斷。中國作為最大種子需求國,育種核心技術和品種權沒有。外資玉米種、蔬菜種不斷擴大。外資農藥占三成,水稻、小麥草害防治,已是外資農藥主導。

二、農村老化。調查反映出的問題是普遍的:農民種幾畝地不可能富裕。農民在農業(yè)生產里面已經沒有收益權了,他們實際上是在用自己的非農收益來補農業(yè)收益。農業(yè)回到自給自足、保障生存的一種“活命”。
2000年后,幾乎所有農村年輕人都進城務工經商,農業(yè)由留守在村老年人和婦女承擔。年輕子女外出務工、年老父母在家務農,比例近乎90%以上。打工賺取收入,即為維持農村家庭生活,也為賺取進城生活的積蓄,獲取在城市立足的資本。離土又離鄉(xiāng)的民工對于中國究竟意味著什么?有些外出打工的年輕人不只是人離開了村莊,務工賺的錢也不會流回村莊。在我們所到之處,離開村莊的年輕人越來越多,凡是不上學的都外出打工了。他們外出打工的目的,就是要離農村越來越遠。最終,農村不僅老化,而且空心化。

三、農民分化。農民分化首先來自農用土地分化。同樣一塊地,種糧食或蓋廠房,其價值天壤之別。農地轉為非農建設使用,使全國農民分為成兩個部分:分布在沿海發(fā)達地區(qū)和大中城市近郊,農地轉為非農建設用地的農民,可以得到土地非農使用增值收益。而絕大多數(shù)農民,是農業(yè)種植地區(qū)農民,他們沒有非農之外的資源,沒有條件得到農地非農使用的增值收益。這部分農民不被大資本關注,不受現(xiàn)政府重視。這是優(yōu)勝劣汰、自生自滅的大多數(shù)。在這個自生自滅的人群中,又有從事農業(yè)生產經營的農民與進城打工農民之分。在家種地一年收入三、五千元,進城打工一年收入可二萬元。農民的選擇是明擺著的。離家打工農民,屬于“解放出來的勞動力”,也就是“剩余勞動力”。

所謂自生自滅,就是無論務農的還是打工的農民,他們自身的生活條件、勞動條件,以及社會生存條件都已變成偶然的東西,單個農民或單個農民工無法加以控制,而且也沒有任何社會組織能使他們加以控制。對他們來說,進城打工只是問題的一面,何以能夠城市扎根,何以能夠返回安生,則是更重要的問題。如果“解放出來的勞動力”進城打工扎不下根,一旦轉移到“但凡必須回鄉(xiāng)”,他們可以做什么?怎么做才能安生立命?70后已鮮有務農能力,而且無地可種。城市呆不下,回鄉(xiāng)養(yǎng)不了自己,活路在哪里?

中國基礎的、底線的絕大多數(shù)農民,不是任由市場起決定作用的領域,而是由路線、方針、政策起決定作用的領域。吃飯、喝水終會成為全人類的最大問題。老歌曲中唱到“我們的家鄉(xiāng)在希望的田野上……我們世世代代在這田野上生活,為她富裕為她興旺”,F(xiàn)實中,卻很少尊重農民選擇,聽取農民意見,賦予農民權力,相信農民智慧。

頂層認為:小農經濟無效率。中央決議:加快構建新型農業(yè)經營體系,用大生產代替小生產;建立城鄉(xiāng)統(tǒng)一的建設用地市場、健全城鄉(xiāng)發(fā)展一體化體制;實現(xiàn)確權,鼓勵土地流轉,鼓勵農民進城和資本下鄉(xiāng);賦予農民更多財產權利;賦予農民對承包地占有、使用、收益、流轉及承包經營權抵押、擔保權能;推進農民住房財產權抵押、擔保、轉讓;允許農村集體經營性建設用地出讓、租賃、入股,實行與國有土地同等入市、同權同價……

我們主張:要真心實意地幫助農民!靶∞r”并不是三農問題所在,小農與社會化并不矛盾。三農問題所在,是國家沒把解決三農當作“戰(zhàn)略”對待,任其由市場擺布、自生自滅。用大農排擠小農,不計后果地瓦解2億戶小農經營;無視農村大批剩余勞動力轉向城市的現(xiàn)實;無視經營者失地,無視抵押、擔保方收回承包地經營權;在排斥農民工在城市落地生根的前提下,城鄉(xiāng)建設用地同權、同價的“城鎮(zhèn)化”,無疑是一個幌子。結果是,將一般建設用地甚至耕地變成經營性用地。

看農民信什么,就看他家中堂。中堂,是這戶人家的精神,是這戶人家的希望。進到村里,可以看到村民家的中堂墻上,有偉大領袖毛主席的像,毛主席老人家穿著大衣頂天立地!有觀世音菩薩的站像,也有天主帶著光環(huán)的站像,更有每家孩子的成績獎狀和寄托希望的兒女孫輩的照片!

問信教農戶,為什么信主?他們說:信“主”是被逼的,沒法子了。

摘自:2014年6月22日 白若冰工作室
生命不息,奮斗不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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